在传统观念里，两个人的结合，只要有了大红本本就有了保障，从此婚姻的船上就无风无浪。但世事难料，结婚证并不是降妖符，要想婚姻这艘船安然无虞，必定要有一位聪慧的舵手摇桨前行。
01.
在二十岁那年，我成了邻村小伙钱程的对象。
半年以后，我就过了门，正式成了钱家的儿媳妇。新婚之夜，跟其他新婚夫妇一样，糖里拌蜜，耳鬓厮磨。婚后，和丈夫过着男耕女织的简单生活，虽然没有大富，也没有大贵，但每天都是简单的幸福。如果没有公公发生坠落受伤的事情，我俩可能就这样一辈子生活在村落里。
公公摔得挺严重，婆婆天天哭天抹泪。医生说，如果不转到省城医院，康复的机会就非常渺茫。拿着巨额缴费单，钱程一筹莫展，他说，把自己卖了也凑不出那么多钱，但公公的治疗又不能耽搁，公公还没五十岁，往后的日子还长着，作为儿子，总不能坐视不理。我把自己值点钱的物件，和新婚时买的金耳坠和镯子偷偷典当，换了一点钱交到钱程的手上，当时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。 02.
就在这个时候，邻居刚好从大城市回家探亲，得知家里的遭遇后，他提议把钱程带到他所在的城市去做点生意。他说，大城市黄金遍地，只要弯弯腰，到哪都能捡着钱。虽然钱程万般不舍，也抵不住医药费的压力。新婚两月不到，就让妻子独守空房，愧疚占据了他的胸膛，但是家里的情况容不得儿女情长。当天晚上我就替钱程答应了邻居，并且帮他收拾好了行囊。这天夜里，我背对着钱程睡下，眼泪不自觉的淌着，打湿了整个枕头。
天刚擦亮，我就起床匆匆下了一碗卧鸡蛋的面条。邻居就过来接钱程了。临行前，钱程望着我好像要说些什么，我赶紧跑进屋子里。钱程走了，家里变得冷清起来，婆婆要去干农活，伺候公公的活就落到我身上。白天照顾公公，一天很快就过去了，可是到了晚上，惆怅之情就涌上心头，摸着钱程曾经睡觉的位置，努力寻找他留下的气息，劝自己早点入睡，睡着了就能在梦里见到钱程了。
03.
过了半个月，钱程寄来了一封信和一些钱。信里说，他很好，目前摆了一个水果摊，生意好极了，就是想念妻子和父母。等攒够了公公治疗的钱，他就回家来接我一块去城里生活。日子就这样过着，钱程寄的钱一次比一次多，公公也得到了有效的治疗，恢复得不错。外出一年半，钱程终于回家来了，这次他要带着一块走。
第一次看到霓虹灯闪烁，第一次见识夜如白昼的繁华，第一次见到大城市的灯红酒绿。钱程带着我吃了东西，又带着逛市场。对这一切新奇的东西，我是既喜欢又惊喜。晚上我问钱程准备什么时候回老家?他说，既然都出来了，就要在这里奋斗出自己的一席之地。
第二天我跟着他出摊卖货，来到他说的“老地方”后，就娴熟得忙碌起来，这边讨价还价，那边称重打包，忙得不亦乐乎。一天下来，他的斜包已经被钞票塞得鼓鼓囊囊。收摊之前，他把钱如数交给我，还削了一个菠萝给我吃，说句挺难为情的话，长这么大，还没尝过这种水果，酸酸甜甜的，真好吃啊。 后来我也熟悉了摆摊的流程，也独立开创了一个摊，夫妻俩一块赚。日子如我们卖的水果那样香甜，没到四年，我们真的攒足了钱，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，虽然面积不大，但是总算在城里安了一个家。
我们在城里安家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全村，婆婆说也要带着公公一块来城里见识见识，顺便帮我带带孩子。虽然结婚是有些年头了，但我们为了赚更多的钱，就把要孩子的计划一拖再拖，现在老人要孙子，这一时半会可拿不出来。婆婆过来以后，给我们下了铁命令，半年内必须怀上。
命令归命令，累积财富的速度远比怀孩子的速度快，我和他又沉浸在赚钱的喜悦中，婆婆每次在厕所看到我换下来的卫生巾，连连摇头。没多久我和他就从地摊式售卖转变成了水果超市运营，接二连三的扩张店铺，一口气连锁了十三四家，就这样我们稳固地扎根在这座大城市。 04.
一晃十年岁月过去了，我从懵懵懂懂的姑娘变成了而立之年的妇女，生个孩子的事情终于被提上了日程。婆婆知道后，开心得像个孩子，她拍着大腿说，终于盼到了这一天。按照科学的备孕方式，我和钱程去了妇保医院做了检查，结果却让我如坠冰窖。
得知自己的子宫不适合怀胎，就算怀了也有非常高的流产风险，目前治愈的技术还没到达要求。得知这个结果，我满心的期待变成了满腹惆怅，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家。钱程说会把这件事瞒过去的，搪塞他妈的理由是，有一笔大生意要谈，我暂时还不能受孕，这样会影响到工作。没多久，钱程真的又铺开了新的大计划，我们成立了果业公司。我被任命为公司监事及财务总监。
眼见着我们都快奔四了，老太太终于坐不住了，指着钱程的鼻子问道:“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要孩子？”得不到回应的老太太气急败坏，不知道从哪打听出来我不能生的消息，拍着桌子强烈要求我和钱程立刻办离婚手续!钱程自然是不同意的，求他妈求了半天，可是老太太又哭又闹又闹自杀的，只能用缓兵之计先答应着。为了制造离婚假象，我搬离了原来的家，带着阿姨住到了郊区的一栋小别墅里，上班照常。 05. 婆婆对我爽快答应“离婚”的事情非常满意，我前脚“离”，她后脚就张罗好了“新媳妇”。这天还把人带到了公司，当着我的面拉着小姑娘进了钱程的办公室。一个月以后，公司里就传闻小姑娘怀了孕，而且马上要奉子成婚嫁入豪门。自从我搬到郊区，钱程没有来过，耳朵边尽是些似是而非的流言。我从抽屉里拿出了结婚证，端详着微微泛黄的本本，如鲠在喉。
经营婚姻的秘诀，并没有写进结婚证里，更何况爱人的心装在他肚子里，还隔着胸膛。在纷扰的世俗里，怎么保证初心如始，不染一尘？
或许，静观其变还能点石试金，让我看清楚钱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。
05.06. 打定主意以后，我对有关于钱程的流言置若罔闻，把所有的时间花在工作上，很幸运的是，之前费力拿不下的项目，都一一顺利签约，真是应了那句“情场上失意，商场来得意”那句话。
秘书小吕经常劝我，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“95后”，我和钱程夫妻情深，可不能把爱人推向别人的怀抱，为什么不能绝地反击？我笑笑问她，如果反击，婆婆那边怎么办?小吕很无奈，抱着文件摇着头出去了。其实我何尝不知没办法真正放下对钱程的感情，我能做的也只能是不动声色，不为所动。新人可以替代旧人，但新人替代不来旧情。我不相信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似风轻，如云淡。我会默默当一株雅菊，待到金秋九月，自然迎风怒放。 我为自己设下的情场赌局，最终有了结果。这天刚上班，就觉察出公司里的气氛不一样，小吕见着我还遮着文件夹偷偷笑。正当我大步流星走在通往公室的过道时，钱程不知道从哪冒出来，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我，接下去的举动更是让我面红耳赤，他居然旁若无人地亲吻了我，此刻，周围还响起一片掌声来。
晚上的烛光晚餐浪漫而温馨，美酒，玫瑰，小提琴。他拉起我的手，郑重道歉。告诉我这段时间里家里发生的一切。他说再也不会听婆婆的胡乱指挥，我多年的付出，他看在眼里，记在心间，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受到一丝委屈......我牵着他的手来到美景江边。江边灯火璀璨，凉风习习，江面上船只往来不停，灯光闪耀下，江水波光粼粼。我习惯性地埋进他的胸膛，一如二十年前手牵手在月光底下，听着蛙声看稻海翻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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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9-6-26 17:01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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